序言
(2011-10-20)
8岁,三年自然灾害,洋山芋当饭吃。家里的阿姨从菜场抢来半篮小洋山芋,大的象乒乓球,小的象男孩子趴在地上打的弹子。天灾人祸啊,弥弥小的小孙子也被掘出来吃了。
没想到我这个乐天派一粒又一粒吃得不肯停。啥人要吃饭,洋山芋蘸蘸糖,还是盐?忘了,反正比白米饭好吃多了。饭桌上只留下我一个,阿姨在等着收碗。我还在一粒又一粒。
老爸终于被我的乐观感染了,那年头他常年不笑的。破例,他咧开一角嘴:
“嘎要吃洋山芋,大了嫁给外国人。”
滑稽伐?多吃了几粒洋山芋,叫我去嫁给外国人。外国人我看见过的,在电影里。
谁会想到,60年河东,60年河西,在上海生活了60年后,我会搬到美国,真的嫁给了一个外国人。
插队落户时,一个插妹睡在我上铺。每天晚上,当她“腾”一下蹬到上铺时,坐在天摇地晃的下铺的我,都会听到她那一阵鸽子般的咕咕:
“一辈子了,一辈子了。。。”
那年头,谁都以为会要在农村呆一辈子了。谁都以为,这个世界就要这样下去了。
要是如今她听说,我住在卓别林的故乡,闲来无事,看看野眼,嘲嘲美国人,一定会先低头,再抓首,然后吃吃地笑起来,看着我,想听听美国有啥滑稽事。因为我们都记得那个漆黑的晚上,一脚高,一脚底,跟着农村的游行队伍,有气无力地喊过:
“ 打倒尼克松!打倒美帝国主义!”
这就是“美国滑稽”随笔的由来